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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雙王]Bella Ciao


還早。周防不時看表,時間流逝之慢讓他首次倍感煩躁,天台的風刮在臉上像針刺一樣痛,他不由得點起煙,微弱的火苗很快熄滅,菸草燃燒的尼古丁吸進肺裡好歹有點溫度。

TAC-50安靜的躺在最佳瞄準方位。周防把它擺在那兒兩天,一個鬼影也沒召來,反倒是北緯58°的冬季風差點把他吹成冰雕。他能扛L115A3徒步穿越沙漠,卻對冰天動地的溫帶海洋氣候沒轍。

如果不是宗像上個任務里差點丟了命,他說天也要溜去赤道南國隨便找個海濱島嶼捱過整個冬天。

東一區區時正值11:48p.m.

終端不合時宜的響起來,周防看一眼來電,果斷按下接聽。

“居然專程來電安慰,真不是你的做風啊。”

終端那頭的輕笑夾了幾聲咳嗽。

“喉嚨還疼?”

他趕緊追問。

[啊,吞嚥還是不太順利……那邊很冷?你聲音不對]

周防試著清清喉嚨,才發現嗓子啞得厲害。

“南方之郡的西北風,你來試試看?”

他深吸一口煙,再試著把它們塑成一個個白圈吐出來,今夜的城市註定不得安眠,周防乾脆從欄杆探出頭,目視陸陸續續的談笑湧上大街小巷。他本該是他們的一員——該死的、他本該是。他們預計去那不勒斯灣南的坎佩尼亚享受日光浴,甩開那群老頭小鬼,乘上宗像愛好的水翼船暢遊海岸線,在GrottaAzurra里相互舉杯慶祝日出。

迦俱都大大咧咧摟著羽張的腰桿向他炫耀飛往意大利的機票,提庇留用一倍的土地買下女妖島,并在那兒度過了十年春秋,現在他卻沒機會一親芳澤。

他扛著老夥計吹冷風,只爲宰了那個差點讓宗像活不到新年夜的傢伙。

再完備的通信都有漏洞,宗像也是在這樣一個執行任務的晚上撥出了專屬他的加密號碼。只爲打發感恩節前萬人皆醉我獨醒的百無聊賴。

耳夾里斷斷續續有歡鬧聲,他知道在出雲身邊宗像很安全,還有Homra里一大幫走哪兒都鬧翻天的小子。

[他們開始切匹薩了]

“紅豆味的……啊、真是災難。”

作為聯絡人淡島世理必然不會缺席,直接導致聚眾過節的每一餐都像世界末日一樣。

第一根菸倒頭,周防把它丟進自帶的易拉罐里。

[我撥了十六位加密——出雲保證萬無一失]

“沒關係。”

周防打斷他,走到TAC-50前單膝跪下,他試了試准心和扳機,perfect。目標午夜才會出現,情報來源顯示他在每個節日兢兢業業的扮演一位稱職的家庭成員。如果他歸心似箭的念頭再微弱一些,可能槍子就不是擦過主動脈這麼簡單。

周防又狂躁起來,任務成功后脫身途中被身後的黃雀啄了眼,這可不是宗像禮司的作風。那個滴水不漏的男人也只有牽扯到他才會露出破綻。

凖鏡里的家庭主婦開始端上慶祝午夜的豐盛佳餚。

[時間快到了呢]

“我看見高腳杯了,兩支。”

他想點第二根菸,摸了摸空空如也的煙盒又放棄了。老傢伙時常告誡他要忠於細節,自己卻操著RugerRedhawk破門而入大開殺戒,特質短管槍震撼的爆破音讓羽張都頭疼不已。

這回那隻聒噪的槍塞在他的槍套里。

宰了他,臭小子,或者他全家,我不介意你用我的傢伙。

目標會坐到北歐格調的長餐桌正席——那兒靠窗,很好。粗枝大葉的傢伙即使得手也不過僥倖,他只是殺手界默默無聞的傢伙之一。宗像的過失幾乎是咎由自取,撥通不加密來電,天知道那一刻多少眼睛盯住了他。

ICU門外周防不知被噩夢裡驚嚇了幾次才得到宗像醒來的消息。

……我以為我是安全的。

聽見你說話,我忘了走夜路的世界很危險。

周防踹開Homra大門,把三天沒睡的出雲從床上挖起來,強迫他一小時內上交所有目標相關情報。

“抱歉啊,新年讓你一個人。”

[呵、我會要補償的]

周防獨自一人提著盒子上路,他從宗像那兒要了一個吻一包煙,又被老傢伙塞了一把槍一顆糖。

任務成功了吃糖,不成功吃槍子。

 “他們都在?”

[他們都在、除了你]

他聽見耳機里傳來隱約的旋律。

餐點齊備,就等主人上桌。周防沉下身體,開始放緩呼吸,他和宗像的默契在於即使他不說話,宗像也知道他要做什麽,無關距離、相見與否,宗像說他能聽見周防握住終端心跳的頻率。

現在,他在聽他的呼吸。把寒風過濾進肺葉,用體溫燒熱它。他扣住扳機時幾乎在屏息,儘管2.3km狙擊距離足夠他即興跳支舞。

耳機那頭吵雜聲靜下來,那首旋律開始放大。Yves Montand渾厚又俏皮的《Bella Ciao》讓宗像花大價錢去舊貨市場淘來一張黑膠唱片,音樂里他們共享一杯酒,倒在暖融融的駝毛地毯上做愛。

給你來點調和劑,不要手軟。

他聽見宗像說,雖然一兩聲咳嗽之外一句言語都沒有。

周防最後看了一眼腕表——宗像親自在Longines表盤背面刻上他的名字。

UTC+1 11:59p.m.

 

END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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